暮天-RFM

afd:莫星河
医学狗一枚
主更原创gb/昏迷xp
同人产出有特殊传说/大护法/头号玩家/月刊少女野崎君
CP可逆不拆

【大护法同人】【大太大无差】朔之日

朔之日
*内含初代私设和少年太子
*其实可以看做  无终  的番外(正篇没写完写什么番外啊……)
*片段式叙述
*ooc预警
*感谢各位的观看!



    “朔,月一日始苏也。”
    东宫寝殿外,大护法依着枝干虬结绿意盎然的古老龙爪槐盘腿而坐,仰头望见朔日的细白月牙那被羽状复叶的间隙折成几段的暗淡光芒,口中含混地嘀咕。
    绒绒软软的白团子缩在他腿上,看起来已经睡得安稳。
    夜风清凉,一片静寂,或许真的是年纪大了,大护法沉寂了百年多的记忆忽然起了涟漪,眼前的光景渐渐超越时光与与过去重叠。
    得到大护法之位的那天也是这一月的朔日,只不过没有月亮。

    他跪在满地的血里,可怖的殷红顺着白色斗篷攀爬,眼泪一滴一滴滑落,液体交触的响动被暴雨的轰鸣掩盖,玄衣的青年从仰面瘫倒的尸首边起身,默然合上刚刚接过的圣旨。
    “端王带兵围城,逼宫之心已决,虽我有先帝遗诏在手,他也未必肯就此罢手,此战避无可避,你……有何打算?”
    丧父之痛令这位新皇声音微微发抖,他压抑着悲哀、愤怒与杀意,俯身向男孩询问。
    “愿死战,尽杀叛军,以告先帝之灵。”男孩牙关紧咬,微胖的脸蛋上涕泗横流,神色却坚毅决绝。
    “那么,朕便如先帝所愿,赐你大护法之位,护奕卫国万里河山,护天下百姓,护皇室后代子孙一生平安。”
    “微臣……领旨,谢主隆恩。”
    大殿之前,御林军阵仗严整,手中火器却因大雨而成了废物,端王率东北驻军与之对垒,银甲长枪高头大马得意洋洋,身边将军举剑高喊:“太子胆大包天意图谋逆,弑父篡位!端王忠勇,定将……”
    “老将军!你可敢看着先帝遗诏,再说一次!”
    轰——!
    不绝的雨幕中蓝色落雷骤然砸下,将军再也没机会讲出下半句话,碳化的尸体随着被殃及的马儿一起倒下。
    包括端王在内的兵士惊惶望去,只见新皇手持圣旨傲然挺立,身边白袍几乎被血浸作红色的小童高举乌钢之杖沿汉白玉阶走下,幽蓝雷火自漆黑九天徐徐盘旋而下,瓢泼大雨只要接近便蒸发出成片水汽萦绕脚底,若神兵天降祥云蒸腾,又似索命的恶鬼罗刹地狱归来。
    “十步杀一人,千里不留行,”小童将大军视若无物,滚落着串串泪珠的眼平视前方,只兀自念诗,“纵死侠骨香,不惭世上英。”
    惊雷斩落。

    听得殿里传来一阵喧闹之声,大护法掐断飘飘荡荡的思绪,将不知沉于什么梦境的小涅叽揣进怀中,缓步走入寝殿。
    太子今日心情不好,那几个宫女太监怕是更拿他没辙,不多时便会来求他帮忙,现下大护法进去瞧上一眼,省得他们多跑那一趟。
    心情不好这话说得着实太委婉,大护法抬腿进来时,束发之年、地位尊崇、清贵优雅、忠厚爱民的堂堂奕卫国太子,正趴在床上哭到打嗝。
    床边跪了一圈宫女太监,围着太子砸碎的茶杯,战战兢兢不敢说话。
    “换药换药……换什么药!叫我嗝……叫我死掉算了!我早就说嗝……我不是做太子的料!我就是不务正业……就是游手好闲呜……”
    眼泪濡湿的黑发粘成一团遮了太子半张脸,狼狈又难看,近旁一个小太监手里拿着伤药,进也不敢进退也不敢退。
    太子逃了日课溜去西宫画宫女,刚铺开摊子还未动笔就被皇上抓了个正着,向来宠他的皇上这回动了真火,狠罚了他一顿杖刑——虽不至于皮开肉绽,于太子来说也是疼得不轻。
    “闹够了?”大护法就站在床头,待太子哭喊累了方开口,嗓音清清爽爽,在太子听来却比夫子的责骂还可怕百倍,少年咽下淌进嘴里的泪,勉勉强强地小声说“嗯”。
    “闹够了就上药吧。”
    “……哦。那个谁,来、来给本太子……上药。”
    大护法一来,混世魔王立刻变成小绵羊,忍着屈辱让小太监换了药,忙不迭地开始赶人,屋里很快就只剩太子和大护法两人。
    太子伤处疼,刚刚又闹了一阵,正精神着睡不着,偏头瞧瞧大护法,扁着嘴委屈道:“父皇厌我学画,你也一样。”
    “……那不是我该管的事情。”大护法顿了一下,答道。
    “的确不关你事,所以你到底生什么气?”少年一肚子火,听了这话不客气地回呛,“那是艺术,你们都不懂!我跟你们讲过多少次,我完全不想做太子,我就不是那块料!我若是生在丹青世家,如今早就成名了!”
    太子一股脑叨叨叨,大护法由着他说,脑中却不由自主地思索着少年最开始的问题。
    为什么生气?
    不,与其说是生气,不若说是……担心。
    担心这个现在咋咋呼呼有点烦人又挺招人疼的小太子,重蹈覆辙。

    “今日起,你就是陛下的贴身侍卫。”
    “陛下……?”
    白衣小童在玄袍青年的介绍下鹦鹉学舌般念出三个字,他较同龄孩童要圆润些许,颊上有两团羊蹄印状的红色,黑沉的瞳子紧盯一身晃眼龙袍的男人,表情疑惑。
    男人右手执画笔立于案前,杂有半数白色的长发不合礼法地披散着,看面相已逾不惑,表情却仍夸张得像十几岁的少年:“你打哪弄来这么个小孩,我说,我虽然没什么本事,也不至于让这么个小胖孩儿来保护我啊。”
    青年笑道:“父皇,您别看他年岁小,这孩子的力量,抵得上数百个训练有素的侍卫。”一顿,抬手拍拍男童的肩膀,“来,给皇上表演一个,对,就打他手底下的那桌子。”
    “等、你别乱来啊!我这画……”
    皇上慌慌张张地阻拦却来不及,孩子已经反手抽出背后形状简陋的乌黑手杖,蓝色电弧由指尖向手杖顶端的平滑弧面汇聚,刹那间放出一团蓝色光球“嗖”一声射穿了那幅即将收尾的工笔花鸟,以及皇上珍爱的书案。
    堂堂奕卫国天子直接跪在地上痛哭。

    这一代的皇上,沉迷丹青,热爱诗词,就是不愿打理朝政,于是朝堂上下,有居功自傲的旧臣,有溜须拍马的小人,有野心勃勃的皇亲国戚,乌烟瘴气,一团乱麻。
    皇上不知道是真的看不出还是装糊涂,每日应付完上朝就溜回寝宫,吟诗作画好不惬意,近来他还多了个新爱好,就是逗弄新来的小侍卫。
    小侍卫总是板着脸,也不爱说话,身世来历也是一问三不知,每天讲得最多的就是“保护陛下”。
    “唉我说小孩儿,”皇上翻着诗集在榻上歪着,招手喊他过来,“你一天天就一个人和那只白球玩对眼,也不觉得无趣,来来来,朕教你诗词。”
    “诗词……”小侍卫拧了眉头,走到皇上身边,盯着书卷上的文字,“我晓得这些字怎么念。”
    皇上失笑:“哎呀,说你不懂还不服气,吟诗和识字能一样的吗?来,听我给你唱——”
    『身世酒杯中,万事皆空。古来三五个英雄。雨打风吹何处是……*』略带沙哑的音色唱着悲而壮阔的词,隐隐然含着苍凉无奈的意味,在旷大的寝宫中飘荡。
    小侍卫垂首看着表情难得肃穆的皇上,心中不知不觉也生出同样的苍凉。
    诗词,当真很好。
   
    “纵死侠骨香……”小侍卫停了停,脸上显出疑惑,“死,有人告诉过我,这是世间顶顶痛苦的事,是最残酷的刑罚。”
    “哎哟,小胖子,可不是那样的,可不是那样的,”皇上语重心长的摇头,“死啊,虽然很疼,虽然很悲伤,虽然很无助,但顶顶痛苦的事并不是死亡。”
    他看着小侍卫迷茫的眼睛,认真道:“人最痛苦、最残酷的,是被剥夺存在的意义。”
    存在的……意义。
    小侍卫眼中的光彩一点点暗淡下去:“那种东西,我原本就没有。”
    “我和别人不一样,除了乌钢杖和它,我什么都没有。”
    “胡说!”皇上瞪起眼睛,抬手敲了下小孩的脑袋,“你可是朕的侍卫,你存在的意义,就是让朕开开心心活到死,要是还有余力,就保护好朕的江山!”
    “……是!”
    两人严肃地对视良久,然后扑哧一声笑出来。
   
    有一个不靠谱的父皇和一堆虎视眈眈的亲属,太子常常忙到很晚才得空来见皇上,这天一来就见一老一少端着书哭的稀里哗啦,旁边太监传的什么也都没听见。
    “……”太子叹了口气,上前拿开了被泪洇湿的书册。
    “父皇,端王叔怕是要反。”

    “我气你恐怕坐不稳皇位,到那时,”大护法最终回答了太子一遍遍的质问,脸色平静地叙述,“造反的刺客一枪从你肩头穿过,弹丸的碎片割断动脉,血喷到空中直要触到房梁,它流的那样快,扎紧伤口也阻不了无常索命,你的身体就在我手里一点点变轻变冷,直到它变成一个再无用处的物件。”
    太子似乎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,打了个寒战,啐道:“无聊!你这是在威胁我!”
    大护法并不太在乎他是否相信,应该说,他有一半也是想吓唬不识好歹的太子。
    扫了眼房中计时的器具,大护法道了声“太子该休息了”不管对方的回应便起身去熄了灯。
    开始太子还抱怨,后来随着声音越来越低,逐渐变成了无意义的咕哝,很快就只剩平稳的呼吸。

    大护法说给太子听的,并不全是编来吓人的故事。
    几百年以前的那个朔日,他就那样送走了那个同样热爱丹青——虽然他喜欢画的不是宫女——的皇帝。
    明黄衣袍的身躯咣当倒下撞翻了书案,那些未批完的奏折未上色的画稿扑啦啦散落,墨字被血洇开,特制的弹丸分散成不计其数的铁砂嵌进柔软的人体,借由冲击力撕裂内脏和筋脉,鲜红粘稠的血液不住地流,仿佛整个世界都涂抹上了血一般的红。
    反应过来的瞬间便将乔装成宫女的刺客射杀,小侍卫扔下从不离手的乌钢杖,无措地跪在皇上身边,双手拼命按住出血的口子,但是没有用,血液依旧不停地流失,那么多的血啊,他从来都不知道,那个可以称为瘦弱的中年男人身上,竟然流着这么多、这么滚烫的鲜血。
    他要死了、他要死了、他要死了!
    教他吟诗的人,哀叹他不懂诗词不懂艺术的人,告诉他“死亡并不是世间顶顶痛苦之事”的人,让只知道杀人和听命的他懂得如何生活的人,就要死了!
    “小胖子……”皇上还在笑,“别哭啊,死……不是……你记住……纵死侠骨香,不惭……”
    “我记住了,记住了!”小侍卫鼻涕眼泪一起往下淌,可爱的脸蛋现在看起来也有几分好笑。
    “父皇!”
    玄衣的太子跌跌撞撞扑进来一下跪倒,端王计划之周密在他意料之外,这深宫之中竟到处都安插了端王的人,他被另一拨刺客缠住,在死士保护下拼了命才冲过来,他是明君的好材料,一向是镇定自若谈笑风生的,现在却跪在那里什么都不敢碰。
    “去……我床头……准备了……扶个屁,快去!”
    太子从皇上床头的密匣拿出的是一道早已备好的遗诏,传位于太子,封小侍卫为奕卫国大护法护国家和平,同时痛批端王谋逆之举。
    “父皇……”忍了许久的泪终于滑落,他知道父皇根本不懂政事,也无力谋划什么来对抗端王,这道遗诏便是他以皇帝之位所能做到的唯一一件事,太子回头去看,与血衣的小侍卫四目相对。
    “陛下,驾崩了。”

    那晚之后,大护法就只穿红袍了。
    他呼了一口气,脚也站的酸了,换了姿势继续守着,脚后跟忽然碰到了什么,低头一看是个木质卷筒,一打开,里面赫然是一幅画像。
    像上的人裹一身红袍,背黑色手杖,胖乎乎矮个子,两颊上还有团羊蹄印般的红,表情凶恶,颇为传神。
    边上一行并不能和画技匹配的烂字,奕卫国太子贺大护法生辰,题的日子正是今天,最下面端端正正卡上一方印。
    ……怪不得半月前问他生辰,竟是画了这东西么?
    大护法哭笑不得,心里却觉得有些暖。
    将画重新收起,他扭头看了一眼太子淌着口水皱着眉傻里傻气的睡脸,觉得朔日也没那么令人抑郁。
   
*辛弃疾《浪淘沙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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